茶杯子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

#楼诚#短篇,名字没有。🙃


01
 明楼要成家了。

 对方是明镜好友的妹妹,法国留学归来,思想新潮,家族虽然没落了,可世家小姐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并未被抹去。总之,看上去和明楼十分般配;也无怪之前推拒了很多门亲事的明楼在见了一面后便很快应承下来。

 战时人们脑中的那根弦都绷得格外的紧,谁也不知道今天睁眼后等待着自己的是平平安安还是死神的微笑,似乎每晚合眼时都该诚心地感谢上苍让自己又挣了一天。兵荒马乱,暗杀不断,时局动荡带来的阴霾越攒越浓,大家都巴不得来一些乐事转移注意力,不管是谁家的。只要能让日子过的有盼头些,即便是短暂的一时,也好过被看不到头的绝望长期绑架。

 结亲这种大喜事自然是要抓紧时间提上日程,虽然明楼没有这个打算,但明家的家底和明楼新政府高官的身份,自然是免不得大操大办一番。一来冲一冲打打杀杀的晦气,二来总有人是想借着这些机会巴结巴结长官平步青云,哪怕是一个捂不热座位可能就会被暗杀的职务。

 明家最终还是准备办个体面的订婚宴会,可匆匆忙忙地下了决定的结果就是只有寥寥数日的准备时间。即便是早就听说掌管明家事务的明诚是个做事雷厉风行、滴水不漏的人才,女方还是对订婚宴是否能顺利进行抱着一丝怀疑,特别是这几天明诚仍淡定如常地跟随明楼一起去政府办公厅上班,完全看不出焦急与紧张。

 几天的时间过的很快,订婚宴前一天下午,明家的亲家长辈不太放心,便催着这明家准大少奶奶到明公馆找明楼再确认一下订婚宴的准备状况。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什么都准备好了。

 明楼留她吃晚饭,饭桌上闲聊时准少奶奶不禁发自内心地感叹:“要是我们家的管家也有阿诚一半能干就好了。”

 明楼瞥了阿诚一眼,阿诚正垂着眼认真地吃着桌上的菜,腮帮子鼓鼓的一如从前,看不出任何想法。明楼笑呵呵地对未婚妻说:“阿诚不是管家,他是我的弟弟。”

02
 阿诚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房间布置的很简单,衣柜书桌床,便再无其他冗赘,本不小的房间看上去十分空旷,在这个宁静的夜里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寂寞。月光透过开着的窗户灌了进来。

 大哥结婚了,明家的血脉不会断了,大姐泉下有知一定会开心的。明台现在不方便回来,自己作为亲人一定要在他人生中极为重要的那一刻坚定地站在他身边陪着他,一如往昔,并带着其他人的份,祝福再祝福。这么想来,自己肩上的担子似乎更重了些,于是他又盘算了一下需要准备的各项事务。他突然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那是他格外给明楼单独准备的一份新婚礼物。

 阿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凝视着窗外寡淡的月亮。月光从他黑而亮的双眼流出,一样清明,带着些许疲惫。他想着这件无论从什么角度都很好的事情,嘴角不自觉牵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不多时,笑意凝固在嘴角。为什么,明明应该很开心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和如释重负,自己该高兴啊,为何却如此难以忍受。

 是,他感到压抑和难过。

 阿诚突然感到心尖阵阵酸楚,眼泪扑簌簌地如雨下。他自己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哭,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涌了来,就好像它们现在就该出现一般。也许是回沪后发生的事情太多,也许是大宅里骤然的冷清逼得人心酸,也许,并没有那么多也许。忽然,他听到了门口有细微的脚步声,他听出来,是明楼的脚步。终还是承受不住压抑,控制不住难过,哭的很伤心。

03
 明楼看了会书,思虑颇多,本是想找阿诚说说话,走到门口听到房内有细微的啜泣声,心头一紧,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准备敲门的手刚举起就凝固在门板前,又悄悄放下。

 明楼背对着月亮坐在楼梯上,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他的剪影投在地上被台阶折折叠叠,在寂静中与他漠然相望。

 在阿诚成长为一名挺拔优秀的青年后,明楼印象里他只哭过两次——最近一次是大姐在火车站香消玉殒,阿诚把濒临崩溃的明台推上了火车,背对着明楼站着,目送火车远去。转身时他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却异常平静。

 而第一次是桂姨回来的那个晚上,和今晚一样,是个喜庆日子的前夜。也是如今天一般,自己在门前听到了他轻微的哭声,也是忍不住微微叹气。他的阿诚太善良,善良到面对一个曾经虐杀自己的养母,面对一个恨极的人,也最终舍不得看她落魄。

 他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弟弟自己的战友为什么会这样,可是许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暗夜侣行和暗夜独行虽只一字不同,却是各种意义上的天差地别。他们的平衡保持的那么不易,他不能由着枝节横生。

 明楼就这么安静地坐着,随着脑中激烈的思绪,安静地坐着。他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直到阿诚房间门突然开了。他们就这么一站一坐地互相看着对方,也不说话。

04
 一朵云慢慢遮住月亮,月华渐隐,光亮完全消失前的一刹,明楼看见阿诚突然笑了,眉梢眼角都是释然的笑意。同时他听见阿诚用清脆动听的声音说:“大哥,新婚快乐。”无波无澜的祝福,没有不甘也听不出喜悦。黑暗中,明楼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咔哒”一声,阿诚关上了房门。明楼恍惚听到自己胸腔里也有“咔哒”的细微声音,也许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良久,月亮挣出了云朵,又重新把光浇在楼梯上。明楼的影子重重地点了下头,那么认真。

 “好。”

05
 订亲宴会上,明家大少奶奶穿着洁白的纱裙笑靥如花,柔软的长发高高的盘在头上,缀着一圈乳白色的珠花,更衬的光彩照人,优雅神圣。她的双眼格外动人,双眸晶莹明澈,像是盛满了盈盈秋水,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更是因幸福而更加波光潋滟。其实,仔细看会发现,她的眼睛和阿诚的眼睛很像。

 而那一份单独准备的生日礼物也终没有送出去——那是阿诚亲手画的油画,不大不小的画布中间突兀地矗着一个类冰似玉的青瓷瓶,温和无匹,却那么孤独。

The end.

后记:
 很明显我懒得给所谓的明楼先生的夫人起一个名字,本来想写是秦小姐,因为和青算是谐音。
 阿诚哥不哭,我爱你呀。(:3_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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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文重发,攒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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